第三节甲板
得知矿难的详情后，如释重负的我正斜靠在电梯壁上。身边的指示板上，闪亮着的是数字“4”的按钮，那里是去往甲板的楼层。
正如早上舰桥中的播报，今天休伯利安号将会有例行的甲板清扫工作，正常来说A-D区域将会配置4名清洁人员，而我也是其中的一员。身为舰长的我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分担起清洁工的任务已经记不清了，不过一定是在浮空岛改修工作展开之后。因为...
“哐当，嗤——”楼层指示器发出轻响，在显示出“4”的同时电梯门顺势而开。
我收拾起散乱的思绪，快步走出电梯。在短暂的扶梯与验证后，休伯利安号广阔的“脊背”向我展开“拥抱”。
迎接我的是无尽的白与无垠的蓝，还有凛冽而略带湿润的海风。日光毫无保留的倾泻而下，尽力驱散强风带来的寒意，而脚下铺展至远方的提尔合金甲板，像是一张狭长的光滑冲浪板，在云海之间冲刷遨游。
在这和风旭日中清理甲板，就像是和风与日光进行的一场维也纳华尔兹，充满了狭窄舰桥上所领略不到的快意。——这是过去丽塔做出的评价。但对于我来说，清理甲板更像是一个体验女武神们日常生活，并和她们拉近距离的机会。比起清理甲板本身，我更喜欢清理过程中和大家的沟通交流。
不过我也并非一开始就习惯清洁工的工作，更不像丽塔她们那样轻车熟路。就算逐渐熟练的现在，也每次都要比女武神们花费更多的时间。所以深知不足的我每次都会提前一小时开始自己区域的清扫工作，这样才不至于最后落后于计划，今天同样如此。
但就在我打开储物间，准备布置清扫机器人时，隔壁工位的器具已不见踪影。同时我也才注意到，甲板上的另一侧传来的之前被我所忽略的...人声？
除了我之外，还有谁这么早？我回想着今天的值班表——我，姬子，符华，还有芽...啊对了，琪亚娜先前确实提到过符华会代替芽衣今天的任务，再加上自己本身的任务，所以提前来了吗...我竖起了耳朵，细细聆听外侧的声音：“寸劲·霹雳！！！”
等等等等，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。我两手抄起清扫机器人，快步跑向声源。
甲板另一侧，一个身段轻盈但却孔武有力的女子正双手聚力，伴随一次次振声将看不见的气团一个个打出，气团们在甲板表面高速掠过，中心的低气压就像是小型龙卷风一样裹挟起各种细小残渣，并将它们推送至甲板的尽头。
“符华，今天这么早吗。”我走了过去，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。
“啊，舰长，你也来这么早吗。”符华收起了扎步，并向我颔首示意。冷风肆虐的甲板上，她的额头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“我效率比较慢，所以一直比大家来得早一点。”
“原来如此，我是因为今天代替芽衣同学做清扫，所以机会难得想试试自创的气扫法。”
循着符华的视线放眼望去，刚才气团所扫过的区域，确实恰好是她自己和本属于芽衣的区域的合并。如果只负责1/4区域，反而不方便施展刚才的招式...原来这就是她所说的机会难得。
“不过符华，清扫机器人效率不也还行吗，何必把自己累得够呛...”我提了提手中的机器人，它们相互碰撞发出“哐哐”的声响。
“舰长，这并不是清扫，而是修行。”符华正色道，眼神也同时犀利起来。这一瞬间，我回想起了之前在沧海市游戏中心里苦伴她修行的数日过往。
“无论是武术还是清扫技术...”符华的台词和游戏中心时如出一辙。
“不多加修行是无法达到最高境界的，对吧？”我接过下半句，并同时微笑着耸耸肩，似乎在说着“败给你了”。
“舰长可不要小看打扫这件事。神州的历史长河中，曾经有无数到达武学巅峰的人们都将扫地练习到了极致。所谓见微知著，甲板不扫，何以扫天下？”
原来神州的高人们都是清洁工吗...总感觉哪里不对，但看着符华热情坚毅的双眸，我也只好将这小小的疑问埋藏到心里。“抱歉，我之前太小看打扫这件事了。”
“小看什么啊，这本来就只是件普通工作吧。”在符华满意点头的同时，身后传来了另一个略带慵懒的中年女声。
转过身去，极东支部王牌，圣芙蕾雅学园教师，高傲的A级女武神——无量塔姬子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提着机器人利落地向我们走来。
“嘭铛”机器人落地时发出拥挤地声响。
“我还以为醉宿醒来后记错清洁时间的笨蛋就我一个，想不到符华和舰长来得更早。”
“姬子少校早。”符华自然地行礼，随后紧接着说道：
“少校似乎对于清扫这件事有着独到的见解？”
我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，气氛忽然就紧张起来。这个熟悉的句式...难道接下来会是扫除比赛吗...
“哪里独到了，清扫这种活儿，让干就干，干完就了事，哪有那么多道理。这才是大家的普遍看法吧。”姬子一边蹲着接通机器人的线路一边埋头回答道。
“......”符华看着姬子欲言又止，转而注视着我，“舰长心里，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吗？”
“我...”突然就从姬子手中接过一个烫手山芋，而当事人似乎还对此毫无察觉。看着姬子埋头苦干的背影，我不由得想起了夏天和她一起做沧海市义警的时候——
明明只是代替学院长的义工，自己也抱怨着大好的休假被浪费，但却面对每一个鸡毛蒜皮的报案都尽心尽力，努力而负责地完成着工作。在她看来，比起去探讨一件工作的内涵，还不如单纯的好好去完成它。或许正是这种雷厉风行的实干家态度，才能让姬子得以扛下极东支部繁重的事务？
“舰长愣着干啥，早点干活早点结束呗。”姬子拍了拍我的肩，回想之际她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。
我也想溜啊，但认真的符华现在正静待着我的回复。看来不回答是不行了，我轻叹了一口气。
符华所秉承的万般皆修行理念，与姬子所奉行的实干精神，作为清洁工的我，究竟为了什么而清扫甲板？我在脑海深处挖掘着属于自己的答案，最终——
“我认为打扫没什么内涵，但它又不普通。”
“哦？舰长的意思是......”出乎意料的回答同时吸引了两人。
“...之前和符华一起比试游戏也好，协助姬子的义警工作也罢，包括现在的清扫工作，对我来说它们都很平凡，但因为能和你们一起执行，能有你们的陪伴，每件事又变得意义非凡。”一口气说出这段话后，流窜着冷风的甲板上，我却感觉脸颊有点微微发烫，。
就像一盏满酒的酒杯，符华欣赏饮酒所蕴含的文化，姬子专注用它喝酒这件事，而我在意的仅仅是酒本身——而那美酒，正是眼前与女武神们熟悉平和的日常。
“噗，就算舰长这样说，也不会帮你打扫的哦。”姬子笑着走向我身边的主控制阀准备开启电源，我虽然打算帮忙，但姬子还是嫌弃了我的慢动作。
“啪。”随着控制阀电源接通，调试好的机器人们开始发出“滋滋”响动。“舰长，头还有点晕，我先失陪了。”姬子说完嫣然一笑，小步离开。
伴随着“滋滋”声的远去，我这才注意到身边刚才起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符华。
“...符华？”
符华慢慢睁眼，就像是刚从一个遥远的梦中醒来。
“啊，抱歉舰长。”
“没事没事，不过符华走神真是难得。”
符华微微一笑，眼神有些迷离，仿佛注视的并不是现在而是遥远的过往。
“舰长刚才的回答，和我一个故人的回答如出一辙。”她的语气充满了怀念，但又感觉有些悲伤。“对修行老是不上心，说什么比起练武，更在意和师傅一起练武这件事...”
“哈哈，感觉和我很合得来啊，符华你那位故人，有机会介绍给我认识认识？”
“...她已经，不在了。”
师傅，亡人——这两点连成的细线闪现过我的脑海，我突然嗅到一股短促的醍醐味，随后是浓浓的悲伤和莫名的歉意。符华所说的故人，想必就是她牺牲于第二次崩坏事件的爱徒程立雪了吧。
“啊，程小姐的事我很抱歉...”
“诶？”符华惊讶地一愣，迷离的眼神被我的回答给突然攥紧，双眼随即紧盯着我，“舰长你...”
“我很抱歉，让符华想起了关于程小姐的往事...”符华的反应有点奇怪，我只能尽量做着解释，“一开始没能听出来，还让你介绍什么的，抱歉。”
但她的表情却更加失态。此时符华脸上，往日里一贯的从容和镇定感荡然无存。
“不是，舰长你...”她咽了一口唾沫，压低声音问道：
“舰长你是怎么知道立雪和我的关系的？”
——“...诶？”
叠纹提示您：看后求收藏（卧龙小说网http://www.wolongxs.com），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好书推荐：《好感度破亿的病娇缠上我了》、《穿越从语文书开始》、《深空彼岸》、《异种执行官》、《夜的命名术》、《团宠小作精重生成满级大佬》、《我穿越到全是女孩子的世界》、《就算没有外挂，也要在末日活下去》、《奥灵猎人》、《变身美少女之后的末世求生之旅》、
